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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 師公!弟子的妖丹可以給師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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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長曦抱著九幽,如一陣疾風刮到白修寧面前。

白修寧看著他一身浴血的白衣,以及那散發著駭人戾氣的眼神,眉頭輕輕皺了起來。

“君上,請問蘇情是否在裏面?”鳳長曦毫不在意自己的儀態,氣息急促道。那雙鳳眸仿佛被心火敖幹了,爬滿血絲。

白修寧:“蘇情受傷了,謫兒在裏面為他診治。”

話音剛落,便見眼前人晃了晃,手中的劍猛地戳向地面,方穩住了身形。

白修寧:“你莫激動,他應該無恙。”

鳳長曦咬緊牙,擠出一句“晚輩去看看”便又飛奔而去。白修寧看著他狼狽的背影,目光又轉向了外面。

不遠處的一片建築已經被毀的看不出形貌,粉塵漫天飛揚,像紗網遮擋了陽光。雖然他不知發生了何事,但以鳳長曦那身血跡,想來是經過了一番廝殺。

他帶著活屍走向了那處坍塌的建築。

“靈隱!”

“師父!”

鳳長曦與九幽邊奔走邊喊著,這座監牢中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控制住了,統一被綁在一間牢房中,由兩具活屍看守。鳳長曦一路尋來都沒看到人,最後是聽到白謫的聲音,才找到了他們所在。

白謫已經給蘇情上完藥了,正在包紮。

蘇情的呼吸和緩了許多。但他發著高燒,夢魘不斷,睡得並不安寧。

九幽慌忙跑到蘇情身邊,剛叫了一句“師父”就泣不成聲了。

鳳長曦看著蘇情一身是血的模樣,好不容易被壓下的戾氣仿佛倒入熱油的柴火,燒的渾身血液都沸騰了。腦子裏只剩一種想法,要將周驚羽碎屍萬段!

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,白謫終於轉了過來。

鳳長曦跌跌撞撞的走到白謫旁邊,跪了下去:“前輩,靈隱他怎樣了?”

白謫怒火中燒,壓下想將鳳長曦暴打一頓的沖動,冷冷道:“他被周驚羽重傷,又被折磨,你看不到他怎樣了嗎!”

鳳長曦一句話都辯駁不了,他極力壓抑著心中的痛楚,道:“晚輩已將周驚羽拿下了。”

白謫頓時喝道:“那畜生在哪!”

鳳長曦:“就在外面,被我困於結界中。”

白謫聞言卻沒有立刻出去,而是道:“我且問你,為何你與他會分開?以至於他遭受這些禍事!”

鳳長曦緩緩將事情都道了出來,白謫聽到最後,心中的怒火居然不知該向誰發了。說到底,蘇情是為了追他們才出來的,若他不是急著走,而是等蘇情醒來交代一番的話,也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。

想到這,白謫痛苦的捂住了眼。

鳳長曦忍了又忍,終於還是沒忍住,將蘇情輕輕的抱起來,靠在自己的懷中。

他的動作小心翼翼,就像對待易碎的珍寶。白謫看著他眼中那根本掩飾不住的悔恨,想了想,還是決定將那件事先告訴他。

“靈隱被周驚羽用藥傷了丹田,加上寒毒,所以恐怕很難養好了。他若醒來,也許修為會……”白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,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。

鳳長曦終於緩緩擡頭:“前輩但說無妨。”

白謫看著他,半晌無奈的嘆道:“他的修為,也許會……廢了。”

鳳長曦並未有白謫想象中的震怒,他只是怔忪的看著白謫,仿佛白謫說的話很難理解一樣。

九幽猛地往外跑,被白謫眼疾手快的拉住了。白謫質問他要幹嘛去,他說要殺了周驚羽給蘇情報仇。

白謫用力將他按在地上:“你不要添亂!”

九幽拼命掙紮,卻止不住眼淚再一次崩潰了。他像個被人翻到在地的烏龜,笨拙的揮舞著手腳,眼中滿是無措的情緒。

他喃喃自責著,不斷說著是他的錯。白謫見他這樣,終於還是不忍心,將他抱進懷中安慰著。

其實作為蘇情的師父,白謫又何嘗能接受弟子從此變成一個廢人這種事?

但如果現在不告訴鳳長曦,等蘇情醒來發現了,到時候只怕無人能安慰得了蘇情了。他不想蘇情做傻事,他這個徒兒已經受了太多苦了。

鳳長曦久久的說不出話來,他仿佛被人抽走了表達情緒的那一魄,只是更用力的將蘇情摟緊了,埋首在那滿是血腥味的頸肩不斷呼吸著。

昊淵看不見,但空氣中的悲涼卻令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些事,他無奈的搖頭,只談造化真是弄人。

許久都沒有人說話,直到九幽忽然掙開白謫:“師公!弟子的妖丹可以給師父!”

他說這話的時候,眼中就像有一條星河在閃爍。

白謫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獻出自己的妖丹,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了。

九幽見白謫沒回答,又看向鳳長曦:“公子!你知道的,幽兒之前就提過要把妖丹給師父,當時師父不肯收。現在時機剛好啊!這顆妖丹對幽兒來說根本沒用,幽兒不要修為,幽兒只要師父好好的!”

鳳長曦終於緩緩擡起頭,但聲音卻沙啞無力:“幽兒,靈隱不會要你的妖丹的。”

九幽急道:“我知道師父不會要,但是不告訴他不就好了嗎?我就算沒有妖丹也不會死的,公子!”

鳳長曦依舊搖頭:“此事我不能做主。”

九幽見他說不通,就又轉向白謫,他握住白謫的手道:“師公!這次師父會受傷都是我害的!是我逼師父帶我出來,也是因為我被周驚羽的人制住了,師父才被抓的,一切都是我導致的!師公,您的醫術比師父更高明,您應該可以取走我的妖丹為師父療傷的!師父他……他如果沒有修為了……以他那樣的性子,以後該怎麽辦啊……”

九幽說道這裏又哽咽了,他是真的不想哭,他知道哭沒有用,可他根本壓抑不住這種崩潰的情緒。

自從爹娘死後,就算是攜芳待他都不如蘇情這麽真。他是真的將蘇情當做唯一的親人了,所以他受不了,他不能接受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害了師父一輩子。他知道師父醒了也不會怪他,可他不能原諒自己啊!

白謫緊蹙著眉,九幽的提議不失為一個好辦法。妖丹煉化後確實可作為上佳的藥引,但他也了解蘇情的性子。若被蘇情知道九幽做到了這份上,只怕根本無法接受。

他只得安撫九幽:“此事我也不能做主,還是等你師父醒來再說吧。”

九幽搖著頭,本來還想說的,卻被鳳長曦出聲打斷了:“前輩,晚輩有兩件事相求。”

白謫道:“你說。”

鳳長曦:“希望前輩能將周驚羽留給靈隱親手處置。”

白謫沒想到他求的是這個,自然同意:“你放心,此事我會與師父說的,定會讓靈隱手刃仇人。”

鳳長曦幾不可循的點頭:“還有,為靈隱報仇一事請讓晚輩來。”

白謫:“你想做什麽?”

鳳長曦:“靈隱之前便不同意將此事交給前輩,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仇,他要親手去報。但如今他修為被廢,晚輩想將害他的人都抓來,由他手刃。”

白謫思忖了片刻:“此事太危險,不可能只交給你一人去做。而且你若要參與的話,他定不會乖乖的等著。”

鳳長曦:“我知道前輩的顧慮,但前輩也該知道靈隱的心性,於他而言,過分的保護等同折辱。”

白謫怔住了,沒想到鳳長曦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他又道:“可如此的話,難保他不會再受傷。”

鳳長曦:“晚輩絕不會再讓他從眼前消失,哪怕片刻。”

白謫不說話了,許久後才起身,留下一句:“一切待他醒了再說吧。”便與昊淵一起出去了。

九幽本來想守著蘇情的,可鳳長曦忽然看著他:“幽兒,可否讓我與他單獨待一會?”

鳳長曦從未提過這樣的要求,九幽頓時站起來:“公子,如果有事就喚我。幽兒在外面給你們守著!”

九幽飛快的跑出去了。直到這座牢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,他才敢放任方才極力壓抑的痛苦,緊緊的抱住了蘇情。

蘇情睡得並不安穩,他又冷又熱,一直發抖著。口中不斷的囈語,但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句:“住手,不要”之類的話。

鳳長曦不知他經歷了怎樣的折磨,但看他此番脆弱的模樣,便覺得心臟仿佛被人用刀插了個遍,痛得如何咬牙都克制不住奔湧的情緒。

他忍不住掀開蘇情的衣服,去看那遍布了渾身的傷口。

白謫雖然給蘇情包紮了,卻因為傷口太多而無法完全遮住,有些露在外面。雖然擦了膏藥止血了,卻看得鳳長曦痛苦不堪。

他根本不敢去碰那些傷口,就怕會弄疼蘇情。最後視線停留在了蘇情的小腹,那一處被白謫纏的最密實,他不知道是什麽傷。很想看,卻又怕揭開會再撕裂了傷口。

他握住蘇情的手,想將自己的靈力渡過去,結果又想起白謫說蘇情的修為可能已廢,再渡靈力也許會適得其反。他只得停了下來,痛苦的閉上了眼。

是他的錯,為何一再讓蘇情離開視線範圍。為何就不能多註意一些?為何非要等無可挽回了,才來追悔?

幾滴滾燙的液體滴落在蘇情臉上,終於打擾到了夢魘中的人。他本就睡不安穩,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個懷抱中,而那懷抱讓他很安心。他不由得動了動,喚了聲:“長曦。”

本來還沒完全醒的,但這聲呼喚似乎點燃了身後之人的情緒,那抱著自己的手臂驟然收緊了。他聽到熟悉的嗓音激動的回答:“靈隱!是我,我在,你醒了嗎?”

蘇情終於睜開了眼,看到了那個俯視著他的人。

他的意識還有片刻的不清醒,但看到那人滿臉淚痕,端麗的眉眼間滿是脆弱的情緒,他便以為自己還在夢中,不由得伸手去抹掉那些淚水:“不會是我又把你弄哭了吧?”

他一問,鳳長曦就失控了,低下頭便要吻他。他啟唇相迎,本以為該是激烈的,沒想卻是一場春雨柔如棉。他詫異的睜開眼,一滴淚悄然落進眼中。

他本能的閉上眼,結果又有兩滴接連滾落,滑到了唇邊。

他終於明白這不是做夢了,只得又撫上那張臉:“娘子,你再這麽哭下去,為夫會以為自己快死了。”

他到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,但鳳長曦的淚卻一點也沒止住,呵斥他道:“莫要胡說,你不會死的。”

蘇情朝他撅了撅嘴:“那你好好吻我。”

鳳長曦並非不想吻他,只是他現在滿身都是傷,如何經得起動作?只得又輕輕碰了他的唇。

蘇情不滿道:“你幹嘛這樣小心?”

鳳長曦垂眸不語,但眼底的愧疚與自責卻令他招架不住了。他忙道:“先說好了啊,此事與你無關,你不要又怪自己。”

鳳長曦還是不說話,蘇情嘆了口氣,動了動酸痛的身子道:“你怎麽找來的?來多久了?”

他被昊淵弄暈後便一直昏迷著,自然不知道是白謫給他療傷餵藥,也不知為何醒來會在鳳長曦的懷中。

鳳長曦看著他依舊虛弱的模樣,一時間只覺得心頭像被一罐石子堵住了,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。

叫他如何將修為被廢的事告訴蘇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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